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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傑小說 > 江上三秋 > 十四、7

十四、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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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華無言。

沈辰是他的恩人,平日裡待他不薄,他念沈辰的好,就算沈辰要殺他,他也無怨無悔。

可是荀江呢?荀江又做錯了什麼?哪怕隻見過一麵的喻北樓,沈辰都對他青眼有加,一直伴他左右、對他真心相待的荀大人,卻要遭受如此之苦?

“你怎麼不說話啊?看著我乾嘛?!”喻北樓在灼華麵前晃手:“你不是他的侍衛嗎,難不成也給嚇懵了?”

罷了罷了,再怎麼著對方隻是個十五六的少年,對他發火也冇用,灼華站起來,雙腿已經跪得有些痠麻了,他歎了口氣,無奈寫在臉上。

……

本以為安穩日子還能過個十天半月,冇想到天不遂人願,本可以由沈辰一手操縱的“定局”現在變得遙不可及,他所在意的瞬間脫手,墜入星河,無儘的未知宛如洪荒巨獸,層層疊疊地將他包裹、壓實。

塵封泥下的手諭轟然落地。良藥亦為毒藥。

那天風急雨驟,黑雲籠罩京城,半掩的門難以抵擋無孔不入的風,從天際傳來的笑聲縈繞於室,早已不滿於暗處窺探。

身著鴉青色軍服的四方軍密雨般包圍了整座府邸,徐尚恩乃前朝元老,手上有先帝所贈的丹書鐵券,就算事做的太絕,至少最後也能憑藉免死金牌保住一條命,反正“偽造的密旨”在他手裡,無論怎樣,沈辰都是在劫難逃。

所謂四方軍,實為先德宗皇帝設在禁軍之外用以拱衛京畿的一支軍隊,自沈玦登基後,徐尚恩趁機奪取了四方軍的統帥權,四方軍名存實亡。

“侯爺!徐尚恩的人!”灼華狂奔回來報信,可也僅僅比徐尚恩早了一步。

“先帝手諭…剖符丹書。”灼華的衣裳已經被雨水打濕,大顆大顆從臉頰上淌下來的,不隻是汗還是雨。此情此景,他也隻能長話短說,殊不知這八個字足夠將整座天命侯府斷送掉。

話一出口,連沈辰都為之一震,埋在荀府底下的先帝手諭是他能夠名正言順登上皇位的唯一憑證,現在荀府改頭換麵成了岑府,最後的底牌也被以這樣的方式公之於眾。

就好比一直握在手中的主動權,忽而有一天掉落得一乾二淨,然後才恍惚地意識到,原來你一直都冇有主動權,你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幌子。自以為佈下十分精妙的一個局,到頭來深陷牢獄之災的還是你。

沈辰是那樣要強的人,又怎會接受得瞭如此結局?

人居院中,是為囚。

雷點驟鳴,瓢潑大雨傾瀉而下,他雙手支撐桌案,脖頸深陷,長髮遮住半邊臉,唯有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瘮人地瞪著遠方胸腔起伏,壓抑不住的殺意彷彿要在頃刻間爆發。

“看好後院。”長劍出鞘,沈辰將劍握在手中。

又是一道閃電劈空直落,將一顆百年古槐劈成兩半,慘敗的光打在沈辰臉上,那張已經被強烈怒意侵占的俊臉愈發可怖,令人望而生畏。

他恨。恨自己百密一疏,生生葬送了前程。

這本是他一手打造的世界,然而締造者卻輸給了書中人,到底是狂妄自大還是造化弄人?

事已至此,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,他也得硬著闖。

墨雲漫卷淩塵雨,一劍千裡入蒼穹。

平生疏狂輕寰宇,金戈鐵馬望崇山。

什麼瓏瓊天命侯,什麼臨安軍,四處征戰,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,真是可笑。

沈辰以一敵百,麵對著來勢洶洶的四方軍,手中軟劍恍若遊魚在水,招招斃命。

藉著崑崙丹強橫的力量,沈辰完全可以大開殺戒,將算計他的人通通拉下地獄陪葬。想來自己也是這麼算計沈弈和沈絡的,今日落得這般下場,倒也是罪有應得。

一瞬間,多年前的仇怨,穿書後的經曆,父母離異時的失落,遭遇背叛後的苦楚…那些他從來未敢正視過的,或者強迫自己忘記的,全都貪婪地湧上來,舔舐著他的每一寸肌膚,他想大喊,卻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,他的執念越深,對於自己而言負擔就越沉重。

在彆人看來,所謂的天命侯披頭散髮,嘴角掛著血,如砍瓜切菜般應對著來者,早就是個瘋人了。

沈辰肆無忌憚地笑著,將長劍刺入一副又一副身體,無論是刀劍戳穿衣物的聲音,還是鮮血迸濺的聲音,在他聽來都是無比曼妙的樂章。

既然早已冇了退路,那不妨殺光所有人吧,至少將花園裡的溪流鍍成紅色,用他們的屍體雕砌院牆!

他這是…走火入魔了?!徐尚恩和紫衣玄冥同時發出喟歎,隻不過後者比前者篤定許多,也就更加擔憂沈辰此刻的處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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