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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劉公公,你說咱聖上到底怎麼想的?偌大一個後宮,居然隻有一個宸妃娘娘。”
“管他呢,隻要宸妃娘娘受寵,咱們就能直起腰來走。”
思瓊宮裡,兩個掃地的小太監湊在一起咂嘴磨牙。
“最近總是看到宸妃娘娘乾嘔,是不是害喜了?”高聳的宮牆阻擋不了一顆八卦的心。
“你還彆說!娘娘確實有一陣子了。”
“哎,我說,之前不是還有人議論,說皇上有那癖好嘛……”小達子想起幾個月前的京中傳言,皇帝欣賞天命侯的事情可謂是人儘皆知。
“你傻呀,”劉公公打斷他的話:“一週有七天,起碼四天皇上要留宿思瓊宮,你還說皇上不愛她!”
小達子聽得一頭霧水,皇帝確實經常往思瓊宮跑,可…反正就不是遇到愛情的感覺嘛!雖然他也不知道愛情什麼滋味,讓他說肯定也說不明白。
小達子才進來三個月,遠不知深宮險惡:“思瓊宮、思瓊宮,怎麼聽都像是思念瓏瓊,娘娘這封號,為啥偏偏是宸…”
“你可快閉嘴吧,”劉公公進宮已經三年了,看到的聽到的遠比小達子多的多,因為說錯了話被拖出去痛打甚至砍頭的太監數不勝數,他可不想被身旁這個蠢貨連累。
“聽著,皇上寵愛宸妃娘娘那是事實,至於偏愛天命侯,不過是因為他和的名以及封地都和咱們娘娘重著字而已!”劉公公也有些心虛,卻又怕被小達子追著問,說完便拖著笤帚走開了。
“可是,皇上這不都好幾天冇來了嘛……”望著劉公公遠去的背影,小達子努努嘴,繼續乾活。
確實有一陣子冇來了。宸妃身著華服,端莊地坐在妝奩前,任憑細膩如垂柳般的青絲垂於腰際,沉香繚繞,霧鬢雲鬟。
外麵又下雪了啊。幽居深宮,宸妃已經忘了什麼叫做歡喜,隻是偶爾觸景生情,看到雪地裡嬉戲玩鬨的身影,心頭還是不免有些酸楚,有些事情對他而言已經太遠了,就像上輩子發生過的一樣。
宸妃張了張嘴,嗓子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,不過這樣也好,本就不是自己的聲音,聽起來怪瘮得慌。
“娘娘,陛下派人送來了您最喜歡的吃食,趁熱吃吧。”
我喜歡的?還是沈辰喜歡的?
我本是南國沉香木,你卻偏偏要把我製成西遇熏香,究竟是你的錯還是我的命數?
宸妃已經不在乎了,他不會傻到以淚洗麵地埋怨沈玦,現在最重要的是活著,要不顧一切地活著。
粉彩食盒之中,除了能用肉眼看得見的點心,還有什麼呢?那些從夾縫裡擠出來的食物的香味,混合著屋子裡濃鬱的沉香氣息,糅雜成了一股極為複雜的氣味,讓食慾本就不太好的宸妃越發抗拒這些東西了。
禦膳房的太監穿著鮮亮的藍色袍子,揣手弓腰,擦了脂粉的臉慘白的如同一張紙錢,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站在那裡,似乎還要看著宸妃用完膳才肯離開。
日日如此。宸妃早就膩煩透了,卻又冇有辦法,隻得忍著反胃,將食盒裡的點心一點一點吃乾淨。
丞相府
沈玦趴在床前,抓著岑瀾的手,將頭枕在小臂上,已經悄然入眠。
“阿辰……不要走……”夢中的他與沈辰隻有一步之遙,他拚命地想要拽住沈辰,可越是著急,沈辰便離他越遠,他想提醒沈辰後麵是一片火海,可是對方毅然決然地衝進了火海之中,甚至連一句告彆的話都不願留給他。
君子美兮,在吾眸;君子皎兮,入吾夢。
“阿辰!”沈玦自夢中驚醒,額頭上早已浸滿了細密的汗珠,而指尖柔軟的、涼涼的觸感,讓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那隻玉手。
遇安的手為何如此涼?是不是冇蓋好被子?蛇毒已經夠受的了,可不能讓他再著了涼。
沈玦忙亂地摸索著,給岑瀾掖緊被子,而後又不太放心,索性連手也蒙進被子裡,這才滿意地趴回去,輕柔的目光在他不染微塵的睫毛間駐留,許久不忍離開。
“陛下,您都守在丞相身邊三日了,龍體要緊啊!”
“無妨,丞相在朕的獵場受傷,理應由朕照顧,況且…換做彆人,朕不放心。”
“可是…這誰也不知道丞相什麼時候才能醒啊。”
沈玦卻如鐵了心一般:“那朕就等到他醒為止。”
……呃,現在最要緊的難道不是捉住凶手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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