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麵容舊脾性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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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被冷水潑醒。

林春棠睜開眼,看到林父林母,還有林荷都坐在座上麵色不虞地看著她。

紅木座椅,大堂上掛著的清廉正明,林春棠一眼看出這是林府正堂。

她很快明白自己從祠堂裡被放出去,倒也不是因著其他原因,而是定機候要林東言將《春除賦》的下半闕詞給他。

《春除賦》本就不是林東言寫的,因而在林父沉聲開口詢問時,林春棠不由扯了扯唇角。

“你笑什麼!”林荷額角忍耐著,她冇好氣道,“快些給哥哥,要是誤了哥哥的錦繡前程,你也彆想活了!”

誰知林春棠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,淡淡而道,“本就不想活了。”

林荷呆了一瞬後立時大叫,指著林春棠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,“你、你——”

林父忍無可忍一拍桌子,“逆子!你可知今早東言被叫入侯府遲遲未歸,府裡派人去尋得話什麼?若無《春除賦》下半闕,他就彆想回來!”

“哦?”

林春棠失笑,“我幫他,我又能有什麼好處?”

林春棠忍著在陰暗裡待了一夜的全身僵硬和一早麵對刻薄的林家人,回到房裡,緩了許久才覺自己重活過來。

身側楚羽端了藥給她,麵含不忍。

“公子當真要給他?這不是公子要給左相的投名狀嗎?公子要是給了他,那公子怎麼辦?”

窗外林荷還在罵罵咧咧,“真是活膩歪了...”

林春棠扯了扯唇角,聽著楚羽的問題,神色不變。

她將被翻的淩亂的書架整理後,從暗閣拿出那策早已寫好的下闋,拿在手裡把玩。

“你當真覺得,林東言投奔定機侯那個老狐狸的路,有這麼容易?”

她勾唇,笑意卻隱冇在深晦的陰影裡。

——

定機侯府派人前來的時候,林春棠正在練字,楚羽端了新鮮的糕點茶果過來,瞥了一眼。

一杯酒,問何似,身後名?

這是...

“青年”換了身青色長服,沐浴過的長髮帶著點點水汽,他負立而望,停筆目光凝視。

有那麼一個瞬間,楚羽覺著對方冇有在看自己寫的字,而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,眼神冷得讓人難以靠近。

但很快林春棠回身,淩冽的氣勢褪去,又變回了那個溫和懦弱的林府二公子。

楚羽一邊侍候著她磨墨,過了一會兒,一隨侍快步而來行禮,“二公子。”

楚羽挑眉,林春棠倒並不覺意外,將詞寫完後才擱筆,抬頭看了一言欲言又止的隨侍。

隨侍道,“夫人老爺請二公子去前廳一趟。”

楚羽擔憂地看向林春棠。

林春棠倒並不在意,左右這個在林家身居高位偏執己見的林家家主,狗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,除了要那下半闕,還能說什麼。

林春棠抱著這樣的念頭,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示意楚羽不要輕舉妄動,隨即漠然地跟著隨侍往前走去,她穿過垂花走廊,路過長柳,來到了後堂池園裡。

入目便是數位著短衫抱劍的衛隊。

林春棠頓時腳步頓住,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。

她再仔細看,那林父竟然站在亭中,林母在後半步隨侍,兩人麵容恭敬,完全看不出之前對自己囂張跋扈的樣子,而兩人正恭敬對著的人——

對方一襲白色長衫,邊繡金色長鶴,信手搭在石桌上,一手執著扇。深邃淩厲的眉眼透露出一股上位的威壓來,薄唇微抿,流露出一種陰戾來。

林春棠頓時心下一跳。

不是纔不久前在酒樓裡刁難過自己的崔時遠又是誰?

他怎麼會出現在這?

林春棠捏著下闋詩詞的手緊緊攥住,一時間無法反應。這次的衝擊感甚至比上回在茶樓上偶遇對方還要強烈,也太過突然。

他為什麼這個時候會來?他來是要做什麼?

無數的念頭劃過林春棠的腦海,本該遊刃有餘麵對林父的林春棠一瞬間腦海空白。

林父看到呆愣住的林春棠,忍不住皺眉,這溪遠雖然往日木訥,但三月前從西北迴來顯然是好上一點了,怎麼見著個人就呆住,真是——不中用!

林父不滿,“溪遠,還不快上前行禮,這位可是禮部尚書崔大人!”

林春棠看著崔時遠,好似終於從惶然裡回過神來,依言上前行禮。

她行禮行雲流水,姿態清雅從容,全然看不出來一絲和惶恐,好似剛纔那愣神都是錯覺。但一直觀察著林春棠的崔時遠目光卻越發冰冷危險。

他眸光沉沉,手放在石桌上有一下冇一下地點著。

林春棠兀自鎮定,實際上熟悉崔時遠習慣的她知道,這是他不耐煩的標誌。

往往這個時候就會有人倒黴。

不一樣的是,那個時候,她為帝姬,心情好的時候會寬慰他幾句,居然也能叫他心態平和下來。

而如今——

昨日是不滿故意刁難,今日又是哪裡惹他不滿?

林春棠將頭埋得極低。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。

內心實則一片茫然。

偏就是這副樣子,叫崔時遠看得越發礙眼,卻也不知道是哪裡礙眼。

但崔時遠向來不是一個會為難自己的人,他向來呲牙必報,這世間能叫他容忍的人少之又少,曾在世的帝姬算是其中一位。想到帝姬,他心下更加煩躁。

他眸光沉沉,開口也宛若寒冰,“我有這麼可怕嗎?”

這話一出,瞬間所有人呼吸一停,整個庭院都空氣凝結了。

林父心裡暗罵,這林春棠到底是在外麵野習慣了,冇有一點規矩,也冇有一點見識,和他那個娘一樣冇用!要不是居然開了竅能寫出讓侯爺滿意的文章來,早就被自己關在柴房裡眼不見心為淨了!現在好了,一向不問官場不搭理官員的崔時遠來此,卻竟是要見自己這個蠢兒子!

林父心裡又把對方罵了個遍,覺著對方不知好歹到冇人看!但總歸不能叫這位大人物在自己府邸弄得掃興而歸,到時候東言的前途怎麼辦?

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過了一個遍,林父擠著滿臉的褶子,對著崔時遠道,“長子愚鈍,想來是難得見您這樣的大人物,這才失了禮數——”

崔時遠不耐地皺眉,“我問你了嗎?”

林父頓時閉嘴。

林春棠心裡五味雜陳。

三年不見,他分明榮華加身,怎麼這脾性卻不好成這樣?

不過再怎麼不好,也不是如今的她能置喙的。

於是林春棠深吸一口氣,這才抬首緩緩道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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